本帖最后由 太极高手 于 2013-3-13 14:44 编辑
42年我父亲在洛阳。他只有一件事情记的起来:我奶奶给他买了块烤红薯,刚拿到手里,从后面来了一个灾民给抢了。倒不是心疼红薯,而是冷不丁被吓的。
我爷爷那时在陇海铁路当列车长。因为陇海铁路是法国人修的,他会点英语,会点法语。37年日本人侵占华北,老家不少亲戚都逃到洛阳。爷爷的工资最多时供10口人吃饭。这其中既有后来去延安,解放后在我家困难时期资助我父亲上学的远房叔叔,也包括后来被我奶奶当白眼狼提起的姑父。
很多年后,爷爷带着”想当年“的神情,和我说,花5角大洋在餐车喝一杯法国白兰地,好喝。
44年日本人进攻洛阳,我奶奶带着我爸,坐最后一趟家属撤退列车,从洛阳到硖石,然后坐马车到潼关,再换火车到西安,在一名站长家里还住了几天。我爷爷则是后来自己腿着撤退的。我记得小时候,爷爷说起这段,总是惋惜他的呢子大衣--当年一年发一身新的呢子大衣,他穿了3身呢子大衣逃难,最后都扔在路上了。到西安和奶奶父亲汇合后,被安排在宝鸡车站任副站长。
爷爷最骄傲的事情,是在冒着日军从黄河对岸打过来的炮火,和火车头司机配合在三门峡抢救军火列车。他们是第一列,全路通令嘉奖,外加每人五十大洋。我问:”钱呢?拿到手没?“,我爷爷说,铁路局只说发钱,没说从哪里发。反倒是第二列,因为第一列抢出来后问钱的事情,有了明文规定拿到了,但他们也没给补上。
列车守车那时有水泥钢板夹层保护。有一次我爷爷的守车被河对岸日军炮火射中,炮弹被夹层夹住了,没爆。
45年抗战胜利,爷爷先离开宝鸡去了马牧集车站。我奶奶带着我父亲,后来坐火车到潼关,然后坐了约一个星期的马车到郑州,去马牧集和爷爷汇合。一路有人组织安排照应,倒也顺利。再后来,又去了徐州,直到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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