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运去客运段助勤的机务段职工分组的名单要公布了。工作以来,我是第一次穿着一整套的铁路制服:蓝衬衫、深色大衣、西裤、领带和大檐帽,精神振奋的去合肥站等去机务段的火车。
当我高高兴兴的到了车间时,得到的答复却是“TS,你不挂正班,挂预备了”。“啊,不会吧,不是说好了,春运在客运段助勤我挂正班吗?”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跟车间领导说,“从2001年到现在,我好不容易盼到了过年可以躲开家里的机会啊,这样一来我这个等了十二年的心愿又要等到哪一年啊?”负责春运助勤的几位领导都在这里,其中一个人跟我解释说:“前几天我们几个看到你爸了,我们跟他聊了好长时间。”另一位领导说:“我问你爸你以前有没有参加过春运助勤。”“所以说问题出在你这里,”刚才那个人跟这位领导说,“你问的不仔细,应该问‘有没有跑过临客’,去合肥站售票也是春运助勤啊。”“结果巧了,你爸讲你‘跑过春运’的,我们以为你跑过临客。机务段规定以前跑过临客的这次只要理论教学,不用现场教学,我们就没安排你现场教学。”“后来才知道你以前是在合肥站售票厅助勤的,没跑过临客。那个时候已经晚了,现场教学结束了,所以叫你挂预备了,挂正班的请假了,或者旷漏了,就让你去替班。”
挂正班的人开始发东西,拉杆箱、洗发露、沐浴液、毛巾、牙膏、牙刷……应有尽有——可是挂预备的人不发这些东西。早上来的路上,合肥站认识我的人还说我第一次变得这么帅,到机务段的时候同事们还说我“阔别数日当刮目相看”,现在的我,却像是被冷落一般,一个人站在墙角,看着挂正班的人在那里争先恐后的领自己的东西。
大家的工号牌放在跟前,有的人迫不及待的要拿自己的工号牌。“别动别动,还没归类,跑合肥-福州K321\322的放一起,跑合肥-广州东L489\490的放一起。”领导们说。大家又把手缩回去了,我看着那一堆工号牌,我的就在最上面。领导们又发话了:“这次我们在合肥客运段助勤,都在合深车队,不过都不在合深班组,都不跑合肥-深圳西的K255\256,大家有的在合福班组跑K321,有的在临客班组跑L489。L489那趟车还套跑合肥-淮北的K8360\8359。下面点名,点到的按班组分类。”大家熙熙攘攘的点名,过了很长时间,大家分组分好了,两个组各自热热闹闹的开会,我这唯一挂预备的人又被遗忘在墙角。
挂正班的人都安排好了,领导们想起了挂预备的我。“咦,你的工号牌呢?”一个领导一边找了一边说,半天也没找到我的工号牌。这次带队的领导有好几个,有的和我家人认识,而有的不但和我家人不认识,和我都不熟。几个领导各自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找这个人,这个人没找到我的工号牌,找那个人,那个人没找到我的工号牌。我压着怒火,让他们再找一找,我到一楼坐着,等着他们给我答复。“找到了,找到了,给塞到包的拐角了,刚才没找到。”一个领导终于找到了我的工号牌。这个领导和我家人关系熟,要不然的话我真想对他发火了。“你回去吧,回家手机不要关,有请假的,或者旷漏的,就肯定要你去上班了,而且让你挂正班。春运这么多天,肯定有人出现这些情况。”那个领导跟我保证说。
“对了,你的健康证丢了。”我要走的时候,那几个领导又说。我又一次压住怒火,问他们会有什么后果,他们说,理论上丢了健康证是不能当客运乘务员的,但是可以补办。“到时候帮你补办一个,如果让你去替班,会把健康证给你的。”领导又保证的说。
我一个人失落的等着机务段大巴回家,身上还是穿着一整套的铁路制服:蓝衬衫、深色大衣、西裤、领带和大檐帽。那个领导跟我做的那些保证,说好听点,是哄人的话,说难听点,是鬼话。铁路上的乘务员,不论是机车乘务员也好,客运乘务员也好,车辆乘务员也好,还是运转车长什么的也好,节假日只要不请假,哪怕没上班,都有加班费的,每到节假日的时候,那些职工是坚决不会请假的。一群不会正确问话的人,遇到一个不会正确回话的人,就是我这样的结局,那些领导和我爸都是概念混淆不清的,我成了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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