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机车乘务员的队伍,开始跑车了。这场面,就像退出歌坛多年,歌声动听的孟庭苇复出时一样让人惊讶不已;就像解散多年,留下青春朝气的小虎队重聚在电视台一样引人瞩目;就像二十年前风靡娱乐圈,长的很漂亮的江淑娜重现舞台一样吸引大家的眼球……我喜欢唱歌,当然,我没有孟庭苇名气那么大,不过不论是跑车还是不跑车,我在哪个班组,哪个班组就不缺歌声,到后来全车间都知道我爱唱歌,而且是那些老男人老女人们喜欢的经典老歌。我的青春朝气已经消耗殆尽了,和小虎队比差远了,这十几年来我经历过太多的事事非非,我的青春年华被应试教育和家里死寂的气氛残酷的剥夺了。机车停轮的时候,我靠在座椅上,唱上非常老的那首《在银色的月光下》里的那段“在那金色的沙滩上,洒满银白的月光,寻找往事踪影,往事踪影迷茫”,结合我这缺少青春朝气的面容,同事们总喜欢开涮说我是未老先衰的人。我吸引大家眼球,和江淑娜吸引眼球不是一回事,江淑娜是60后的大美女,吸引眼球是理所当然的,我是男的,不可能和她比美,大家在机车整备场看到我,觉得不可思议,用他们的话说,我都能出来跑车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了,估计国际上那些棘手的问题都快要迎刃而解了,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所以吸引眼球。
一年半没跑车了,有些“一次作业标准化”开始淡忘了,曾经当了半年学习司机——过去叫副司机的我,又改当学员了。第一个班出勤,值班的车间领导特意等着我,趁着空闲,领导跟我说:“少爷啊,我跟你家人都认识多少年了,还有其他好多领导跟你家人关系也不赖,你上班一定要注意身体健康,不然出了什么事不好交代啊。对了,你上班,什么工作证啊,学习司机证啊,这个资料,那个资料不带齐都不要紧,吃的东西一定要带齐啊,我们跟你家人协商好了,让你跑调车机,比跑大轮乘省心多了,要不然我也不会答应让你跑车的。”我装作傻乎乎的点点头。“嗯,去出勤吧,”车间领导跟我说,“你家人也是的,非要急吼吼的叫你回去跑车干什么,也不考虑你的身体实际情况。”车间领导的话刚一说完,几位机调员也都惊讶的看着我——还真就像江淑娜,孟庭苇或者小虎队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样意外:“小大哥啊,你都出来跑车了啊?”“唉,父叫子死,子不得不死啊。”我无奈的,夸张的说。从出勤的机调室一直忙到机车上,一路上所有认识我的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不约而同的问我说“你出来跑车了啊”,这样一直过了一个多礼拜才平静下来。“你上班一定要把生活问题解决好,”司机半开玩笑半真格的说,“车间领导和车队领导都和你家人讲了,你再生病就彻底不让你跑车,让你改职了。你家人说保证你不会再生病了。”我的天呢,这到底是在赌博啊,还是干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