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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1 23:0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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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色寨位于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蒙自县的草坝镇。1903年签订的《中法会订滇越铁路章程》使法国攫取了滇越铁路的修筑权和通
车管理权。滇越铁路1903年动工修建,铁路穿越了云南的高山河谷,渗透了众多中国劳工的血汗,1909年通车至碧色寨,1910年全线通
车。 碧色寨车站占地约2平方公里,至今仍在运营中
1899年,中法两国会订《滇越铁路章程》。中国允许法国自越南边界至云南省城修建铁路一条。因为越南境内已修成米轨铁路,所以滇越铁路轨距也定为一米。依照章程,法国在蒙自设立滇越铁路建设公司工程处,正式派出工程技术人员勘测铁路线。1900年春,一个新世纪开始的时候,“法国滇越铁路总局”在蒙自城挂牌成立。最先沿红河至新街,北行经蒙自、建水、江川抵昆明的线路,因“地势起伏多变,将造成巨大工程量”,以及蒙自、建水、个旧的对火车闻所未闻却谈“车”色变的商人、矿业主强烈要求改线,百姓有组织地拔掉路桩的风潮越演越烈,很快就被否决掉了。滇越铁路的路线最后确定为:沿南溪河经腊哈地、倮姑、蒙自附近、开远、宜良至昆明。经过近五年的勘测、设计和准备,滇越铁路终于在1903年开工了。1909年4月15日,河口至蒙自碧色寨通车。1910年4月1日,滇越铁路全线通车。滇段铁路弯多少直、坡陡洞多,最小曲张半径仅100米,最长的直线路段就在蒙自附近,长也不过7000余米。火车一启动,车厢就像鱼尾巴不停地摆来摆去,在弯道大的地方,车头与车尾的人在剧烈的摇晃中能够互相看见。有一段顺口溜非常形象:“蛇行的铁路,爬行的火车,英雄的司机,不怕死的乘客。”
当年,就是在冒着滚滚浓烟的蒸汽机车牵引下,云南发生了历史性巨变,由一个最封闭的边疆省份,一夜间成为与世界发生着联系和交流的开放地区。然而,这条打破了云南古石的封闭状态的国际大动脉,却将设有铁路总局的蒙自县城无情地遗弃了。晃动着幽幽反光的铁路从城东数公里的爬满黑色石头的荒山上经过,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县城里能够听见火车的汽笛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从不远处的大山上飘荡过来。
1932年,昆明分关改为正关,蒙自正关降级为分关。东方汇理银行蒙自支行也随法国驻蒙自领事馆一起迁上昆明。在法国人的眼里,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蒙自失去政治、经济的重要性,成为一块鸡肋,最后不得不毅然决然地放弃了。
当蒙自城的商业一天天萎缩时,在县城东北面12公里外的山坡上,最初只有十几户人家的碧色寨却一天比一天热闹繁荣起来。1909年4月15日通车的碧色寨,作为滇越铁路线上的一个特等站,迅速成为一个装卸、搬运、运输异常繁忙的中转站及贸易集市,成为云南进出口贸易及内地所需生产、生活物资的重要集散地。海关分关和邮电分局成立后,商业性质的转运机构应运而生。美孚三达水火油公司、英商亚细亚水火油公司、法国加波公司、德国德士古水火油公司等十几家外资企业马上在这里设立代办处,哥胪士酒店在法式火车站旁开设了分店,许多越南商贩来此经营咖啡馆和水果店、摊。据说,当年国内18个省108个县的游民,跑到这个号称“小香港”的地方来闯码头。一个商品琳琅满目,“蒙自城买不到的东西,碧色寨买得到”的集镇形成了。商贾云集的碧色寨,在那个辉煌的时代流行的时尚是,天南地北的生意人坐在酒店、茶楼、咖啡馆里,或喝着法国葡萄酒,或品着普洱茶,或抿着香浓的咖啡,谈笑间成交一笔利润不菲的生意。
1910年5月,滇越铁路全线通车才一个月,曾经“阻洋修路”呼声最高的滇南一带的商人、矿主又一次坐立不安了。这次,他们不是要一呼百应反对铁路通车,而是在高原呼啸着奔驰的火车改变了他们对时间和迅速的认识,火车运输多拉快跑的巨大魅力,让他们深刻认识到铁路和火车的重要性。(摘自《蒙自——二十世纪云南的香港》)
碧色寨的荣衰
1940年9月12日,国民政府下令拆除碧色寨至河口的177公里铁路钢轨,炸毁中越铁路大桥,防止已占领越南的日军长驱而入北侵云南腹地。
滇越铁路的中断,致使蒙自口岸对外贸易完全停顿,蒙自城的商业彻底衰败。夜暮一降临,仅存的杂货店铺早早的便打烊关门,一块块门板扎进榫槽的声响格外凄凉。冷清的街头行人寥落,黯淡的灯光从门缝中漏出,跌落到曾经人马簇簇的街道上,伴随着走夫行卒问店投宿的疲乏声音,为这座商业废城迎来又一个死寂漫长的黑夜。
解放初期,蒙自城曾一度成为滇南的中心市常不过,当红河州州政府1958年7月迁往个旧后,蒙自又一次失去滇南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地位。
由于滇越铁路中断,两路火车时开时停,碧色寨车站客货运输极不正常,物资交流每况愈下,集市贸易因此一天比一天萧条,仓储转运公司纷纷停业,昔日的繁荣市场受到极大冲击而急转直下。1957年12月,滇越铁路碧色寨至河口段修复通车。但是由于没有外贸运输,碧色寨依然难以恢复昔日的繁荣景象。1959年10月,随着碧色寨至蒙自寸轨铁路的拆除,碧色寨车站不再是滇越铁路与个碧石铁路交会的枢纽,由特等站降为一个只有慢车和货车才停留两三分钟的四等小站。碧色寨彻底被冷落了,重新成为一个以农业为主的村寨,曾经靠为火车站提供各种服务生活的人们,大多数外迁另谋生路,留下的又恢复了原有的身份,从工人阶级变回成为农民。
1999年春天,我重访历尽尘世间沧桑的碧色寨。法式火车站那著名的“法国黄色”已经消褪得黯淡了,木质百页窗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墙壁上悬挂的那只法式子母钟,时针与分针都已不知去向,让人弄不清碧色寨车站的辉煌停止凝固在了哪一个令列车随意抛下的天涯旅人。异国情调的火车站旁,许多红瓦黄墙的漂亮房子掩映在茂密的树丛里,有的已用砖头石块将门窗死死堵住,潮湿的霉味从缝隙中飘出。哥胪士酒店的门头上虽然钉着云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铭牌,但楼上楼下各居住着一户当地的居民。据说,一位前国军少校的遗孀就住在楼上。我请楼下的住户让我进去看看,一个穿假呢子军服的中年男子斜睨着眼拒绝了我:“破破烂烂的房子,有什么好看的呵!”
车站以西,是碧色寨的居民区。一条公路和一堵厚厚的石墙将它与火车站隔开。布局凌乱的房屋大多用石块砌成,然后又用同样的石头垒起围墙,整个寨子仿佛一座死气沉沉的黑色石头城堡。大通公司遗留下来房子,许多阴森森地空着,那块水门汀球场已面目全非,上面晒着一些准备用来腌制酸腌菜的萝卜条和青菜。污黑的脏水在寨子里到处乱淌,石子巷道散布着成堆的猪屎牛粪,空气中飘荡着复杂的腥臊气息。今天的碧色寨人已经不像二、三十年代的开放的碧色寨人一样能够接纳陌生人、容易接受新事物了。
我在公路旁等候回蒙自城的汽车时,一列黑不溜秋的货车在碧色寨车站停了片刻,又呼啸着朝国家级口岸——河口方向驶去。之后,火车站迅速寂静下来,和沉寂冷清的寨子一起,无声无息地静伏在初春微晴的天空下,呈现出一种世纪末的忧伤而苍凉的美。 (摘自《蒙自——二十世纪云南的香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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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色寨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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