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学者Kenneth在《城市的演变》一书中精辟地论述了铁路与城市的密切关系:现代城市的开始源于以铁路为主要交通工具的年代。当轨道取代了城市发展生命线中河流的作用时,铁路变为一种力量和精神,在城市演化进程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了解一座城市,我们往往容易忽视它在一个世纪中发生的诸多蜕变。1863年,当世界上首台蒸汽机车在伦敦大都会的地下穿行而过,铁路不过是一种新奇的交通方式。谁又能想到,如今8座饱受洗礼的百年老站共同成就了伦敦城市建筑群中伟大的交通景观。难怪一位建筑师说: “现在人们应该开启铁道建筑历史上新的一页。无论是从占地空间、运输功能还是服务方式,一切都在改变。因为城市的土地和寄居者们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中央枢纽 通向世界的大门
20世纪60年代后期,随着私人汽车化及航空业的大举进攻,铁路在欧洲城市经济发展中的核心地位一度被动摇。但人们逐渐意识到能源危机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加之铁路技术不断革新,火车作为污染少、高效经济的公共交通工具被重新评估,车站建设也在城市规划的布局调整中恢复到了中心地位。
“中央枢纽”经常出现在一些铁路综合客站的释义中,时至今日,这个词已不再作为肤浅的位置定义,而是诠释出一个融会了公交、地铁、出租车等多种交通工具的城市角色甚至国家意义。为满足旅行者在同类或不同类交通工具之间的换乘,现代城市越来越多地出现这种建筑形式。在许多现代火车站的设计中,建筑师都非常强调城市公共交通与火车交通的有机联系,因为人们在两地间的商务、旅游等出行活动日益频繁——移动、住宿、观光、美食和购物,火车站及周边配套设施的规划在人类不断提高的出行要求中逐渐完善。
“我们的设计理念是为国内外旅客创造一个集交通与商业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交通枢纽。虽然对百年老站的恢复性工程最终强调的是再生,但我们仍然要提供一些不同的创意来适应时代的要求。另外,在环保等方面的考量也是不可缺少的。我想除了注重现代化的设计,还要加入更多可持续性的观念。”英国圣潘克拉斯国际火车站改造计划总设计师西蒙认为,一切努力不仅仅是为了建筑形态上的更新,还包括经济上的复兴。
作为新型社会经济、文化的交流地,火车站展示出每座城市的独特面孔与国家气质。华美的光影中包容起旅行之外的和谐。这就不难解释,德国人将历时12年、花费100亿欧元建成的柏林中央火车站称为 “通向世界的大门”。作为欧洲最大的火车站,拥有7万平方米作业区的柏林中央火车站每天有1000多列火车进出,其中远程列车164列、地方铁路区间车314列、城市快速交通列车600列,还有陆续增加的地铁列车。站内的80多家商店24小时营业,购物面积达1.5万平方米。2006年,德国总理默克尔在开放仪式上说,这座连接欧洲各主要城市的火车站面对全世界,将代表一个现代、自由、开放的德国。
据说仪式结束后,有50万人聚集在车站周围参加晚间举办的庆祝活动,一直狂欢到次日凌晨3点。
创意活力 废弃钢轨上的新生态
在城市中,建筑是社会生活的物化形式,多元综合已成为当今建筑空间发展的一大趋势。旧和新如何取舍、如何并存,改造后的美国纽约高线公园是一个成功典范。
也许是出于职业敏感,我兴致勃勃地考量着这片隐匿在美国城市矩阵中的翘楚。或许你曾经亲自造访过纽约这座繁华之都,或许你早已亲身体验到曼哈顿街头的其乐融融,但你还是会惊诧这个被称为 “曼哈顿式的自在洒脱”的空中景观竟源自一条连接肉类加工区和三十四街哈德逊港口的铁路货运专用线。337米长、70多米宽的高线公园被设计师赐予了魔法力量,融入崭新的城市生活,而最早的改造其实是为了保护。
“建造于20世纪30年代的老铁道线早在1980年就废弃了。有意思的是,在那段被世人遗忘的时光里,轨道上蓄积了一层浅浅的表土,第一批原生植物开始在这片空中土壤中生根发芽。正是这一抹绿色,激发了纽约人的创作灵感,并最终促成了一座公园建筑。”一位曾在美国进修建筑和城市设计专业的朋友告诉我,1999年,一个以社区为基础成立的非营利组织 “高线之友”在这条历史性的线路即将被拆除时出现并拯救了它。之后的改造者不仅回收利用了旧设施,还促进了城市更新与经济发展,同时保留下人们对工业时代的珍贵记忆。设计师没有改变高架线宏大的龙状延伸,而是兼顾了无机与有机的结合,让草地、灌木、野花及苔藓与钢筋混凝土融为一体。 “从设计的实体意义上而言,保护与创新的结合,不仅创造了一个优美的户外空间,也建立了一个生物栖息地,使有 ‘钢筋混凝土’之称的曼哈顿城区出现了一条生态城市走廊。”
不得不承认,高线公园是在城市进化的忧虑和困惑中催生出的 “变异物种”。也许对中国来说,这样的案例更加意义深远。那些曾经肩负时代重任的铁路遗迹,留存着不可复制的情感密码。见证城市发展的它们,暮年后正逐渐演化为拥有特殊姿态的公共空间。对于城市规划和设计者而言,努力保存和改造这些工业化的交通设施,对子孙后代来说或许是最直接的历史馈赠!
来源:人民铁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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