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青岛至烟台的绿皮车将更换为红皮的空调车,由青岛始发的最后一趟绿皮车退出历史舞台。在动车、高铁当道的年代,绿皮车逐渐远离人们的视线,虽然绿皮车在现代人的眼中是“脏、乱、差”的代名词,但在那个年代人的心里,曾经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文/本报记者 陈之焕 蓝娜娜 赵波
第一次登上绿皮车,他很新奇
自1964年起至今,60岁的青岛市民宝利(化名)自己也数不清究竟坐了多少次火车了,他只记得自己脑海中的火车衍变是从“马笼子”车到绿皮车,再到红皮车,一直到如今主流的动车。
“第一次坐火车是1964年,那个时候刚12岁,要到莱阳下乡劳动,坐在绿皮车车厢里,感觉很新奇。”宝利说,在此之前,他只坐过有一个小车窗的“马笼子”车,虽然样式与火车车厢相似,但是里面没有座位且光线很暗。因此,当他第一次登上绿皮车时,大大的车窗、长条木板凳子、靠窗的小桌子等设施,以及从车头的烟囱冒出来的白色蒸汽,都让他感觉很新奇。
宝利回忆,他第一次坐绿皮车出远门是1983年从青岛到广州出差,由于没有直达的火车,他需要先从青岛坐车到上海,再从上海倒车到广州。由于绿皮车车速慢,从青岛至上海需要18小时至19小时,期间还需要过夜,很是难熬。“车哐当哐当响,声音很大,还担心夜间有人偷东西,所以一宿不敢睡觉。那个时候,青岛到上海的车一天只有一列,乘车的人很多,没有地方可以活动,在硬座上坐一宿,第二天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木了,两只脚也浮肿了。”宝利说。
被人群挤上车,她吓哭了
“印象最深的是自己哭着站上绿皮车的情景,整个车厢满满的全是人,连站的地方都没有,看着吵闹争抢的人群,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26岁的徐晓星对绿皮火车有着难以忘怀的印象。
5年前,徐晓星去新疆游玩,回来的时候恰逢春运买不到车票,在火车站被人群挤上了车。放眼望去,座位上、走廊里挤满了人,两个车厢之间也挤满了人,这让第一次坐火车的她傻了眼,“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还是周围的好心人给了她一点站的位置,她就这样在两个车厢中间站了一天一夜。不知道到了哪个站点的时候,后来被好心人连挤带拖地带到一个座位上。又过了一夜两天后她终于到达了终点站济南。
“那几天我几乎没有吃东西。”徐晓星说,当时上厕所都要排好长时间的队,所以她索性连水都不喝了。从那一次后,她再也不愿意坐火车了,尤其是长途的绿皮车。
同徐晓星一样,陈雷也有苦不堪言的经历。“上大学的时候,每年都有四次,让人刻骨铭心。”今年40岁的陈雷如今已经是一家化工企业的负责人,他大学在济南上学,每年寒暑假回广西的老家只能坐火车,而那时硬座才30多块钱,但是他从来不敢买硬座票。“赶上暑假,硬座车厢连个站的地方都找不到,车厢又热又臭,人多得想上厕所的勇气都没有。”陈雷说,那个时候舍不得花钱坐飞机,只能提前到火车站彻夜排队买卧铺票,有时去晚了,他只能再高价从票贩子手里买票。
起点和终点,他家和我家
21日即将更换成红皮车的K8285作为青岛和烟台之间唯一的一趟火车,仅有4个小时的车程,属于短途的绿皮车。或许是因为时间短,这趟车并没有徐晓星和陈雷经历的悲剧,相反却上演着许多温情的一幕。
“我是烟台人,他是青岛人,之前经常坐这趟车回娘家,现在有了宝宝,是第一次带他坐这个车去姥姥家。”19日,在青岛至烟台的绿皮车上,30岁的王特娜和丈夫王福勇对于K8285绿皮车有着很深的感情,他们有很多美好的记忆都被这趟车见证,奋斗的岁月、恋爱的岁月,而今走进婚姻殿堂,看着爱情结晶的诞生。
“经常坐这趟车,比较省钱,时间也差不了多少。”王福勇说,“儿子现在四个月了,以后即使车换了我们也还要继续坐下去。”说完,王福勇拿起相机给儿子和妻子拍照留念,纪念他们与这趟绿皮车一起走过的岁月。
“我坐这趟车已经有四五年了,每个月去一趟烟台,照顾两边的老人。”60岁的邹女士家住黄岛区,婆家在烟台,自退休后她便开始在青岛和烟台之间奔波,照顾两边的老人。
“冬天冷,夏天热,冬天烧煤的时候挺呛人,烟味很大。”这是邹女士对于绿皮车最大的印象。去年冬天,她坐这趟车的时候,车厢的供暖设施出现了故障,乘客冻得直跺脚。
坐在邹女士旁边的魏先生也是退休后乘坐着绿皮车两边跑照顾老人。“其实我们这样的情况很多,一头是娘家一头是婆家,就靠这么一趟火车联系着。”54岁的魏先生说,他们对绿皮车有着很深的感情,但是时代在进步,他们从内心里还是盼望绿换掉皮车,有干净整洁的新车来代替。
痴迷火车,我们是“火车党”
绿皮车似乎和90后没有多少交集,但是出生于1994年的青岛小伙陈天浩却对绿皮车情有独钟,并感染周围的同学和他一起乘坐火车,收集火车票,组成他们自己的“火车党”。
“看!这是北京的最后一趟绿皮车票；这是东门到哈尔滨的五角火车票……”18岁的陈天浩翻开他的藏票夹,对各类火车票如数家珍。2010年11月,铁路取消中途下车签证政策,从那时起,陈天浩就开始乘坐火车收集车票。他还收藏了青京、青沪等多条有青岛出发的高铁、动车票,并影响着周围的同学跟随他一起坐火车、收藏火车票。
20日13:55分,陈天浩和他的“火车党”——龙凤吟、金英乘坐烟台到青岛的火车抵青,另一位“火车党”孟熙则在青岛接应他们。火车到站后,四名“火车党”一起在绿皮车前合影留念,将这列1个小时后从青岛始发的最后一趟绿皮车收入记忆中。
发表于 2012-12-21 13:01: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