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网长沙9月4日讯（潇湘晨报记者 王欢 实习生 陈韶芳）前晚7点15分，见到唐飞飞时，她正举着话筒咿咿呀呀地唱着《遇上你是我的缘》。从音箱里放出来的声音，带着6岁孩子特有的纯真。
唐飞飞身后，是华灯初上的火车站和南来北往的行人。腿有残疾的父亲坐在一旁，按着一个粉红色MP3的播放键，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是父女俩来长“献艺求学费”的第4天。此刻，距离开唱不到一个小时，他们面前的纸箱子里，1块5块10块的钞票就堆成了小山。
手上戴了金属戒指、塑料镯子、金属手圈
前天早上，市民李先生给本报打电话说：“火车站阿波罗广场前有个卖唱的小女孩，才6岁，歌唱得特好。”类似的电话，后来又接到两三个。
前晚6点40分，记者赶到阿波罗广场。一路打听后得知，唱歌的小女孩今天换地方了，去了对面的马路边上。看得出，这里的人都知道她。歌声从围成几圈的人群里传出。跟我之前料想的一样，唐飞飞是个娇小、声音清脆的女孩。此时的她，手里高高举着一个旧话筒，对着人群唱：“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我爱你……”中间大段歌词被跳过去了，“不认识那些字吧？”有人笑。
旁边凳子上坐着的，是父亲唐海龙，女孩跟他长得很相像。此刻，他的手里握着一个粉红色MP3，手指按到哪首歌，女儿就要唱哪首歌。这当中，唐飞飞可能累了，举着话筒不出声，有几次干脆坐下来唱，父亲便板起脸：“快起来，大家都看着你呢！”飞飞便做个鬼脸，继续唱。
唐飞飞黑小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金属戒指，左手腕上挂着一只绿色塑料镯子，举着话筒的右手上戴着金属手圈、塑料镯子和一只黑色橡皮筋。父亲说，都是她自己买的，几毛钱一个。“真是个爱俏的姑娘。”人群里再次发出笑声。
唐飞飞并没理会这些，只是偶尔会耷拉下眼皮，望着脚边一只装着小白兔的笼子。
唱着唱着就逗小白兔玩去了
这只兔子，是唐海龙花15块钱给女儿买的。“她哭了两天，才买的。”唐海龙说。
唐海龙显然后悔这个决定了，因为女儿“今天状态一点也不好”。这不，飞飞唱着唱着就停下来跟父亲说：“给小白兔买青菜去。”父亲说，唱完歌就去。飞飞不理他，干脆蹲下来用手指逗小白兔玩。有些气恼的唐海龙只得一遍遍地直起身子，拉飞飞的胳膊，叫她赶快唱歌。
飞飞似乎也有些生气了，撅着嘴巴唱：“想起你和我牵手的画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就在这时，一个穿白色T恤的女人把一块芽白递到了飞飞的面前。飞飞开心得把话筒一扔，赶紧蹲下来，打开笼子上的蓝色铁丝门，一点一点地把菜叶塞进去。小白兔吃得很欢，之前还撅着嘴巴唱歌的唐飞飞，此时却咯咯地笑起来。但周围却安静了，有人背过身去擦眼泪。
而后面的演唱，飞飞就完全不在状态了。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笼子里吃菜叶的兔子，歌词几乎没一句唱完整了的。
“明年飞飞7岁，我会送她去上学”
唐飞飞面前有张写满了毛笔字的纸，内容大概是：唐飞飞父亲因工残疾后，母亲离家出走了，为了给飞飞挣学费，父女俩来长沙卖艺献唱。父女俩从贵州凯里来，在东站租了房子住，每天20块钱。“飞飞学唱歌才几个月，现在会唱40多首歌了。”
“她认识多少字？”有人问。“几十个吧，都是唱完歌回到旅社我教她的，她经常学着学着就睡着了。”唐海龙笑。父女俩一般晚上7点开唱，10点回家，一天下来，多的时候能挣两三百，少的时候只有几十。“钱多了就给她买衣服，给她买肉吃，钱少就吃青菜。”说着，弯腰翻出一件粉红色外套，说是前两天买的。
黑压压的人群里，不断有人说“这孩子唱歌有天赋呢，应该尽早好好培养”，也有人跟唐海龙说：“你不能这样耽误孩子，你应该送她去上学，现在义务教育都免费啊……”“给我做女儿吧，我自己的女儿今年准备去美国读书了，我来好好培养飞飞……”
声音开始变得嘈杂，唐海龙似乎不想听他们说话了，不声不响地关掉MP3，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就着路灯数了数纸盒里的钱，大概180多块。
晚上8点30分，提着小兔子的唐飞飞被拄着拐杖的唐海龙拽着往公交站赶了。唐海龙回头跟我说了句话，算是对采访的结束语。“只有几天就是飞飞6岁生日了，明年7岁，我会送她去上学。” |
发表于 2010-1-23 11:25:44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