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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北京北站
我的童年是在火车声中度过的。
我小时候住在西直门外，古老的北京北站只隔一条马路。每天睡觉前、醒来后，在家门口玩儿总能听见“呜……”的火车声。记得小学（就在家附近）一年级的时候，语文老师教拼音，有这样一个情景：
“U，咱们每天早晨起来能听见旁边的北京北站的火车‘呜……’，是不是呀……”。
抽空我就会去北京北站玩儿，那时的北京北站管理得很松，从高梁桥路往东走，穿过一个开在废弃铁道上的露天菜市场，就是了。北站的老站房，老站台，破旧的站台顶棚，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时的北站显得很荒凉，很颓废，没有生机。偶尔看到东方红-5调车开过来开过去，几节货车静静地呆着。客车也有，基本是绿皮，而且一天也没几趟车，只有一趟开往八达岭的旅游列车，是红皮。有一次，大概是国庆节放假期间，看到红皮旅游车加了几辆二等软座车，我当时真是兴奋，可第二天再去，已经又换回了全列红皮。
尽管那时的北站是荒凉的，颓废的，但我却觉得它富有诗意，“很有感觉”。它是全开放的，你可以不受人约束随意进进出出。这里看不到火车的飞驰，但可以看到其另一面。可以欣赏它静止的美丽。北站是一个另类的车站，仿佛是现代社会中一处隐蔽的美好空间。更何况，这里并不是死寂的，我之所以对北站那么有感情，也因为发生在这里的童年趣事。有一段时期，我几乎每天下午五点左右都会去那里看那趟小票车。火车进站时，我都会面向火车，立正站好，定睛看着火车缓缓开过来。等到旅客下光，调车在车尾挂好，车开走的时候，我再一次目送火车出站，等车开远了，再认认真真地行个礼。因为我这一系列搞笑行为，车站上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我了。有一次我看着车，正好车头从我身边过去，司机冲着我挥了挥手，脸上还有一丝笑意。这一幕我记得极清楚。那一刻是那么美好。因为高高的驾驶室此时离我的心的距离是那么近。
可能是我和北站太熟了，在北京站、西站、南站坐车，刚开动时都感觉是那么神奇，可在北站坐车的时候，就跟在家门口遛弯儿似的，很平常，很亲近。以致我觉得北站不像是个火车站。一般的火车站都是忙碌的，快节奏的，拥挤的，躁动的，火车一趟接一趟。在那样的站里心好像都是悬着的，而在北站，这座车站好像就属于我，心里非常平静，不会有那种急匆匆的感觉。我可以随意抚摸它，靠近它，体会它。
后来我们家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了，我和北站接触的机会也少了。
今年北站修了新站房，新的高站台，新的大雨棚，启用之后我也去了很多次。我试图靠近它，但再也没有什么感觉。我还骑着自行车，从旁边绕着进了站，上了站台。但我感到它已成为一个普通的车站，内心深处依然没有任何感觉。特别是当我看到白色配上蓝调的动车组时，我感到这个地方是那么的陌生。
很多人、事物都在这样变，谁也没法阻止或控制。
乡村小绿皮
2009.5.7.
写于1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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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7 15: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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