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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绿的车体、硬邦邦的座椅、能够打开的车窗、头顶嗡嗡旋转的风扇、被汗水透湿衣背的嘈杂人群、
人群中艰难前行的推车……记忆中的绿皮车是否就是这副模样？从上世纪50年代一路晃晃悠悠走来，
绿皮车见证了老一辈人的梦想，也成为新一代人童年里最震撼的背影。它老迈陈旧，却满载温情。随着绿皮火车接连退役，5619次列车就成为成都驶出的最后一趟绿皮旅客列车。网络上随即刮起了一阵怀旧风，绿皮火车承载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车轮滚滚
成都到普雄最后的绿皮列车还在跑
“火车摇晃着驶进黑暗的隧道，人们摇晃着驶过黑暗的隧道，到达梦中的目的地。”2014年8月28日，当开往巴中的K9392次列车变更为空调列车以后，5619次车就成为从成都出发的旅客列车中，仅剩的一趟没有空调的绿皮列车。从1970年7月1日成昆铁路开通运营之日起，这趟列车已运行44年，目前没有停运或者更换车底的计划。
许多人的记忆是这样的：每天清晨，伴随着火车风笛的一声鸣响，5619次列车于6：40从成都站准时驶出。正点运行10小时55分、停靠42个车站后，这趟列车于17：35抵达位于凉山彝族自治州越西县普雄镇的普雄车站，全程396公里。
5619次所穿行的成昆铁路，平均每8公里-10公里就有一座车站，由于停站密，价格低，沿途很多居民都把这趟车当成他们出行的“公交车”。除了作为“公交车”，5619次列车也是一道旅游观光的好线路。沿途，平均1.7公里一座桥梁、2.5公里一个隧道，途径眉山、乐山等千年古城，还经过佛教名山峨眉山、国家级地质公园大渡河峡谷等著名旅游景点。一路经过的地方奇峰耸立，深涧密布，景色奇秀。范冰冰电影 曾取景沿途金口河风景
范冰冰东京电影节封后的影片《观音山》便是在金口河关村坝取景的，她的电影拍摄团队也是乘坐5619这趟列车抵达关村坝站进行拍摄。为了配合拍摄，位于峡谷腹地全国唯一的桥隧相连的洞中火车站——关村坝火车站在剧中被改名“观音山站”。在金口河附近，还有我国首个铁道兵博物馆、一线天石拱桥等载入史册的著名人文景观。
对于5619次列车成为成都出发的最后一趟绿皮火车，很多成都人纷纷感慨怀念乘坐绿皮车远行的日子。的确，绿皮车设施简陋、没有空调、人满为患，但是却让人有一份难以割舍的情结在里面，也许关于青春和梦想，关于远行和回家。啥叫“绿皮车”？ 源于战争时期保护色
“绿皮车”是中国铁路客车中绿色涂装配黄条色带车底的俗称，已成为20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中国旅客列车最具代表性的形象。据了解，绿色涂装最早来源于战争时期的保护色，受前苏联影响，当时部分社会主义国家的旅客列车均为绿底黄条涂装。随着列车提速，动车、高铁、飞机等高速交通工具的出现，再加上绿皮火车的车况愈加陈旧，绿皮火车作为一种交通工具，已经慢慢与我们的时代渐行渐远。
“车友”记忆
远去的火车让车友有些不舍
80后资深火车迷齐栋，曾经乘坐35趟绿皮火车各地旅行，对于绿皮火车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迷恋。他说，绿皮火车上面脏乱差，令人作呕，既不文艺也不能带来舒适的环境。但是绿皮火车可以打开车窗，可以与世界敞怀亲近。绿皮车让人觉得温暖，因为有一种超越一切的人情味。他在《老火车的时光慢游》中写道，“绿皮火车，永远都像一个菜市场，拉家常的谈国家大事的吹牛皮的声音此起彼伏，相互让座更是常有的事，充满着让人感怀的生活气息。”
齐栋自称享乐主义派，在他眼里，乘坐绿皮火车旅行便是最好的享受。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打开窗户迎接大自然的柔风，翻开一本老书，不时望望窗外的风景。“这是十分美妙的感觉，只有这时才会觉得自己作为人类的自然属性，与泥土、山川、空气融合在一起。”对于绿皮火车的逐渐消亡，齐栋感慨有些舍不得，自己也一直在撰写关于火车文化的书籍。“如果没有文化的含义，火车只是一种交通工具；但是一旦赋予文化，火车便成了一种情怀，便成了诗和远方。”
成都摄影师王思琪对绿皮火车也有很深的记忆，他说，1995年8月底，一天傍晚，他第一次坐火车，从成都去厦门读书。那是一列绿皮火车，可以说是民工专列。车上，热气、汗臭、怪味四处撒野，令人窒息；过道、洗漱间、座位靠背、行李架，人们蹲着、躺着、坐着或靠着，疲倦在脸上横行霸道；车顶，一队电风扇拼命地摇头，但汗水还是疯狂浸淫衬衣，车厢瞬间水淋淋。车上，有人来回挪动，列车员与乘警板着脸吆喝着查票，滴水不漏；伴着阵阵刺耳的敲击声与吆喝声的手推车，叫卖着暴利或三无食品，每次路过，都会引发大骚动与怨愤声，饥饿随之打颤。“奔跑的绿皮长虫撕裂黑色森林，车轮与铁轨一路磕磕碰碰，震得夜色发抖。”若干年过去后，交通工具有了很大改变，但每每想起那次乘车经历，王思琪都有很多感慨，于是他写下如此诗意的句子。
司机情怀
难忘那些年的“速度与激情”
成都铁路局成都机务段动车司机杜辉师傅，开火车已经有二十多年了。1992年，24岁的他向往做一名火车司机，在他眼里，火车司机高高在上，很是威武神气。
1992年，他开的第一辆火车就是绿皮车——东风4型内燃机车，路线是从西昌到普雄，全程180公里。杜辉回忆，当时由于坡度大，功率小，火车爬坡困难，时速最多也就三四十公里。“当时工作环境很恶劣，司机室里面噪音很大油烟很多，一进去身上脸上全是油烟。而且，一遇到隧道温度变低空气流通量减少，柴油燃烧就更加困难。”杜辉说，由于柴油机经常出故障，内燃机车需要经常巡视检修。
1999年，杜辉便开始开韶山3型电力机车，路线是从西昌到成都。杜辉说，改成电力机车后工作环境就好了很多，没有油烟，噪音也小了。不仅操作简单方便了很多，最重要的是速度能达到时速70公里了。2010年夏天，成灌线开始试运营，杜辉成为首批动车司机之一。
从绿皮车到动车，杜辉见证了火车这二十多年来的发展变迁。从时速30公里到时速200多公里，杜辉说这是质的飞跃，也对司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现年已经四十多岁的他，仍然怀念那些开绿皮火车的日子。“那时候虽然很苦，很累，速度也不快，但是因为年轻很有工作干劲儿，也从心底里感到快乐。我很难忘记那些年的速度与激情，它伴随着我的青春记忆。”□链接工业革命的“活化石”：
嘉阳小火车
在距离乐山市55公里的嘉阳矿区的崇山峻岭之中，有一列古老的蒸汽小火车还在缓缓前行，这就是有“世界唯一正常运行的客运蒸汽窄轨小火车”之誉的乐山犍为嘉阳小火车。在这根只有76公分宽的轨道上，每天运行着4趟小火车，拉着“呜——呜——”的汽笛声轰隆隆前行，让人仿佛回到了18世纪。
随着科技的进步和发展，现代的内燃机车和电气机车替代了在铁轨上运行了几百年的蒸汽机车。蒸汽机车在世界上已几乎绝迹。但是由于特殊的原因，或是煤炭运输的需要，或是山区人们出行的要求等等，犍为县嘉阳煤矿的小火车一直还在正常运营，从而成为世界唯一正常运营着的客运窄轨蒸汽火车。由于保留了蒸汽机车最初的燃煤方式、蒸汽动力和人工操作方式，嘉阳小火车被称为工业革命的“活化石”。
嘉阳小火车车头于1958年出厂，1959年开始在犍为服役，足足跑了半个多世纪。自服役开始至今共拥有15台机车，而现有能运行的蒸汽机车6辆，由于大多是绝版货没有后备零件，所以就更显得物以稀为贵了。
小火车所在的芭石（芭蕉沟——石溪）铁路始建于1958年，由于路轨距离仅762毫米，比国家标准列车的轨距少了近一半，因此被称为窄轨或小轨。这条线路于1959年7月12日正式通车，共9个站点，6条隧道，铁路全线仅19284米，往返一次需 2个小时。自通车以来，小火车被用来运输煤矿、矿区生活用品和接送人员，累计运煤2000多万吨，载客1200万人次，是矿区生产物资、职工、家属及沿线村民唯一的交通工具。
今天，小火车已成为世界蒸汽机车史上的奇迹和神话。前来观看小火车的蒸汽机车迷和国内外游客与日俱增。现在嘉阳小火车每天正班发车四趟，每趟往返约两个半小时，设有停车站点8个，风景观光点4个，沿途山清水秀，风光旖旎。
每年3月正是犍为的油菜花开放的时候，乘坐蒸汽小火车行驶在群山幽壑、层层梯田之中，不仅可以观赏风景，窄窄的车厢、低矮的车顶、摇摇晃晃缓慢的速度、时不时回荡在山间的汽笛声……一切都让人似乎穿越时空，回到了蒸汽机时代。
华西都市报见习记者 张元玲 实习生 易霄宇 摄影 刘陈平 杨涛 制图 方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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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7 16:25: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