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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29 15: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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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绿皮车的乐趣
夏风入松
站在熟悉的站台上，看着眼前绿色的长龙，竟有一丝莫名的激动。虽然在各种各样的旅途中曾不止一次的看到过车窗外滑过的绿影，但却已经许久没有亲身体验这种老车的“风味”了。
迫不及待的踏进车厢，扑面而来的不是清凉的空调，而是夹杂着汗臭的燥热——一种久已熟悉却也是久违的气息，也是，一种独特的“味”。
走过一排排还空空荡荡的座位，寻找买票时特地要的靠窗的位子——24号。还是那熟悉的排列，尾数是0、4、5、9的座位靠窗。找到了座位，放下包，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到底是南方的夏天，到底是熟悉的老车，连出汗的感觉都那么怀旧，那么亲切。扇子是不顶事的。扇吧，风都是热的，而且手臂的运动还是要消耗能量，还是要出汗；不扇吧，也闷热得难受。就在这种“进退两难”中，开车的时间居然熬到了。
车动，于是有了风。虽然我的座位背朝行驶方向，能感受到的风极为有限，不过，有总盛于无，也就不在意多寡了。
没有了封闭，敞开的车窗将路边的景象混合着风声、铁轨和车轮的撞击声一起抛进了车厢。
夜真好，过滤了世间的色彩和纷繁的细节，让我可以尽情享受世界的轮廓。最远那起伏的线条是山；山下，镶着点点灯光的是农家；农家前纵横的阡陌，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想象得到那即将收割的早稻；最近处，是路基边的树丛，总是一闪而过，没能看清是什么种类，只有那前摇后摆的憨姿悄然印在了记忆中。
夜更深，可是却丝毫挡不住轮轨撞击的乐章。渐渐的，我竟也听出了旋律。路基边是平坦的稻田时，“咣当咣当”的声音显得辽阔而深远，是回响天边的低吟浅唱；路基边有树林时，轮轨撞击声和着沙沙的树声，是男女声刚柔并济的合唱；到了两边被高大的护坡包裹的路段，呼啸的缝席卷着被骤然放大的轮轨声，冲进车厢，是一段澎湃的乐章；而当列车偶尔钻进隧道，“咣当”声就成了震聋发聩的呼喊，夹杂着机车头传来的淡淡的柴油味道，竟然我有了硝烟的感觉——举个不甚恰当的比喻，就好像《1812序曲》中礼炮的轰鸣，虽然有些突兀，却也风味别致。
都已熟睡，车厢内外都已不闻人声，只有自然的和机器的响动，提醒着昏昏欲睡的我——再来珍惜一下这份难得的怀旧。空调封闭的车厢舒适了人们的旅途，却也悄然而温柔的剥夺了旅行的自然乐趣。感受不到浓郁的乡土芬芳，体会不到沿途千变万化的气象，旅行成了纯粹的“行”——空间上的位移，而“旅”——出门在外的感觉却被越来越舒适的交通工具淡化了。无疑这是人类物质的巨大进步，可是，当人自然的乐趣被自己制造的工具一步步剥夺的时候，人还是纯粹的人吗？人是不是已经成了自己的奴隶的奴隶？
到底谁是谁的奴隶？带着这样的疑问，我被车站清脆的开车铃声惊醒。长久的停车带给我满头大汗；而行车又带给我那么多的困惑，老绿皮车的乐趣难道真的就这么远去了？看来，返程的时候还是座空调车吧……
文章出处：人民网情感时空
发表时间：2001-07-03, 09:0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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